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◎兩厭。◎
李化吉晚間便沒有跟謝狁回太極宮。
盡管謝燕回在她的懷裏, 依然是一副天真無暇的模樣，但李化吉仍舊從她緊緊摟住自己的雙臂裏，感受到了些許的不安。
李化吉與謝狁認識了這般久, 又做了這樣久的夫妻, 她對自己的枕邊人還是有些認識的，絕不會因為他暫裝的純良而當真以為他就是個純良的人。
所以李化吉不相信謝狁真的會跟謝燕回好好地解釋，她也就必須留下來陪著囡囡。
謝燕回因此興奮無比。
她把丹鳳閣裏裏外外都跑了一遍，將她珍藏許久的寶貝都翻了出來, 想要和阿娘一起玩, 又把喜歡吃的零嘴鄭重其事地努力用小胖手端著，大方地分享和阿娘分享。
她高高興興地瘋玩了許久，直到夜深，才疲憊地倒在李化吉的懷裏, 雙手緊緊地摟著阿娘的脖子，感受著阿娘的手細膩地撫過她的發頂。
“囡囡。”
李化吉輕聲喚她，盡管謝燕回已經困得上下眼皮直打仗, 她還是努力支起精神, 乖乖地應著阿娘。
“阿娘跟你說件事好不好？”
謝燕回依偎在李化吉的懷裏, 半是撒嬌：“阿娘你說。”
“阿娘……沒有不喜歡囡囡。”李化吉斟酌著詞句說，謝燕回原本困倦的眼立刻精神地睜開，她一骨碌爬起來，笑得很甜：“阿娘再說什麽？阿娘是囡囡的親親阿娘, 阿娘怎麽會不喜歡囡囡呢。”
李化吉望著謝燕回的笑，覺得很怪異，女兒明明還那般小, 可不知道為何她偏從這笑裏看出了幾分謝狁的影子, 有虛張聲
勢的純真。
其實還是她想到了吧。
李化吉暗自想道, 她與謝燕回道：“阿娘當然喜歡你了，只是怕你聽了些流言蜚語產生了誤會，又不敢來問阿娘，平白惹得你傷心。所以阿娘想跟你說清楚，那時候是阿娘與你爹爹有矛盾，所以才有過舍棄肚子裏的孩子的想法，那是你爹爹做下的孽，與你無關，你與阿娘都是受害者。”
謝燕回瞪大了眼看李化吉。
她聽了這話，倒沒有尋常孩子因為發現自己的爹娘其實並沒有那般恩愛的沮喪，反而心生竊喜，這點小心思，她是不敢讓李化吉知道的，因此垂了眼：“真的嗎？阿娘不會喜歡爹爹嗎？”
李化吉心知若是父母不和睦對一個天真的孩子的打擊也是致命的，因為擔心謝燕回因此受了打擊，忙道：“但那都是過去的事了，阿娘和爹爹現在不也好好的嗎？”
謝燕回有些不高興：“阿娘，你莫要因為安慰囡囡，說假話騙囡囡。”她支著肥嘟嘟的下巴，一派孝順，“囡囡希望阿娘可以發自內心的幸福，若如郗姨說的那般，阿娘曾討厭爹爹到不惜要墮掉肚子裏的孩子，也要逃離他的身邊，囡囡也不希望
阿娘因為囡囡委曲求全。”
她誠懇道：“阿娘不必為囡囡難過，若是阿娘與爹爹和離了，囡囡必然是跟著阿娘的。”
李化吉張了張嘴，為自家女兒的大度感到匪夷所思：“囡囡，你真的不介意嗎？”
謝燕回若小大人般嘆息：“爹爹那般的人物，也是沒有辦法的事，阿娘跟了他，確實受苦了。”
李化吉沈默了會兒，心裏百感交集：“若非因這句話，我倒是一直沒有發現囡囡竟這般討厭你爹爹，為什麽？因為他總管著你的功課嗎？”
謝燕回神色一窘：“才不是因為功課這樣的小事！爹爹這人，哎呀，囡囡也不知道該怎麽形容他，反正如果阿娘想要逃離
爹爹的話，囡囡一定會幫助阿娘的。”
李化吉用懷疑的眼神註視著謝燕回，謝燕回面對溫柔的阿娘，總是心虛不已，她抱著小被子‘哎呀’一聲倒在床上：“困死啦，困死啦。阿娘快來和囡囡一起睡覺。”
她把臉埋進小被褥裏，又伸出小胖手來扒拉李化吉。
李化吉只得暫且按住一半的懷疑，隨謝燕回睡去。
她希望自己只是多想了。
*
次明晨曦初露，謝狁便沾著一肩頭的晨露來丹鳳閣尋李化吉用膳。
因這日沒有朝會，謝燕回又纏著李化吉鬧了大半宿，整個丹鳳閣還沈寂在昏睡的安謐氛圍裏，宮婢們灑掃、澆花、燒水都是輕手輕腳，謝狁攔住了她們請安的意思，無聲地穿進了宮室之內。
在李化吉出閣前，這丹鳳閣謝狁是來得輕車熟路，只是如今屬於李化吉的陳設都撤走，擺上了謝燕回那丫頭喜歡的東西後，他便覺得陌生無比。
他拂開蕩落的輕紗帳簾，用來壓帳的玉墜從床榻滑落，磕到了紫檀木的床圍板上，聲響將闔目的李化吉鬧醒，她睜開惺忪
的雙眼，借著半亮的天光，看到床邊站著個高大巍峨的身影。
“郎君？”
謝狁手指抵在唇上，輕輕‘噓’了聲，李化吉這才反映過來謝燕回還在她的懷裏睡著，她剛想叫謝狁離開，謝狁的懷抱便輕輕地從背後擁了上來。
他沾著晨露的臉龐貼著李化吉的後背，鼻尖縈繞著令他心安的香氣，謝狁深深吸了口，方才輕聲抱怨道：“昨晚你不在，我只覺炭盆是冷的，暖爐是冷的，被衾也是冷的，整宿都睡不好。”
他反握住李化吉的手，讓她去摸眼底的烏青：“你看，都長黑眼圈了。”
李化吉小聲道：“好啦，少說兩句，囡囡還在睡呢。”
謝狁：……
謝狁控訴：“化吉，你不關心我了。”
李化吉哭笑不得：“你還跟囡囡爭寵，你有做父親的樣子嗎？”
她想到半夜裏謝燕回流露出的對謝狁的些許排斥，微妙地一頓後，又若無其事地道：“你讓開些，我要起身了。”
謝狁其實很想幫李化吉穿衣的。
他的妻子是全天下最容易心軟的女郎，昨夜留宿在丹鳳閣，必然也是看出了謝燕回心情低落，所以才想寬慰她一番。
可要怎麽寬慰，才能讓謝燕回接受阿娘曾想墮掉她的事實？
謝狁思來想去，也只有出賣他這一招數了，他根本不必動用腦子，就能猜到得知了一切的謝燕回的尾巴將如何翹上天去。
既然這般想與他搶李化吉，他倒是要讓謝燕回親眼見見，究竟什麽是恩愛。
謝狁步出寢殿，吩咐貼身伺候謝燕回的宮婢：“皇太女今日有早課，去伺候她起身。”
宮婢詫異。
她是伺候皇太女的大宮女，自然對謝燕回的學習安排了如指掌，因此很知道李化吉為了讓謝燕回能好好睡覺，是不給她安排早課的，既如此，又是從哪裏冒出來的早課？
就見皇帝冷著張臉：“往日就有了。”
還是太閑了，既如此，把謝燕回的課排滿了就是了。
謝狁到底是大人，對付小孩子的手段還是有些的，他氣定神閑地坐在堂前邊吃茶邊等著看謝燕回垂頭喪氣的模樣，可見到的確實謝燕回親親熱熱挽著李化吉的臂彎，跟著她的宮婢手裏也沒有拿書篋。
謝狁皺眉，就聽謝燕回炫耀般大聲道：“爹爹，阿娘說今日她陪著囡囡去上課。”
她在謝狁黑沈的臉色中，得意地揚起笑臉：“阿娘說從前陪我太少了，以後會多多陪囡囡的。”她討好地依偎著李化吉，
“是不是啊，阿娘？”
李化吉摸了摸謝燕回梳著雙丫髻的圓圓腦袋。
謝狁忍了又忍：“化吉，前朝還有公務要等你處理。”
李化吉淡道：“陛下不在時，我已代為監國大半年了，也該休息些時日了。”
謝狁道：“可是若沒有你，我不知這半年裏朝廷中發生了何事，若叫我去詢問各部官員，恐怕出於利益，他們會相互隱瞞
欺騙，我甄別謊言又要時間，效率實在低下。”
一聽這話，李化吉果然有些猶豫。
謝燕回忙道：“阿娘答應囡囡在先，難道阿娘要食言嗎？”
父女二人為了爭奪李化吉，隱隱有將矛盾激化到臺面上的意思，直把李化吉夾在中間難做，至此，李化吉終於確認了一個可怕又可悲的事實。
她的夫郎與她的女兒互相看不順眼。
這又是為什麽呢？難道謝家的血統真這般強大？李化吉有些茫然。
她抿住了唇，道：“一人半日，如何？”
謝燕回央求：“阿娘，囡囡要上一日的課的，你不能只陪囡囡一日。”
謝狁也道：“半日怎麽夠？光是聽朝臣吵架也要半日了。”
李化吉對謝燕回道：“你下午的課都是六藝中的騎射，阿娘不善騎射，陪不了你。”
她又對謝狁道：“既如此，我便只聽他們爭論的結果。”
李化吉公平地分完自己的時間：“到了晚間，我要做些自己想做的事，你們也不必來打擾我，我獨自宿在太極宮偏殿就是。”
這樣的安排叫謝狁大為震動：“好端端的，為何要與我分床？是太極宮的床榻不夠柔軟，你睡著不舒服嗎？”
謝燕回卻不大高興：“阿娘可以來丹鳳閣尋囡囡的，為何偏要一個人宿在偏殿？那多委屈阿娘。”
她瞪著謝狁，那目光裏暗含的意思是——都怪你不討阿娘的歡喜，方才要叫阿娘受委屈，若你識相些，就該主動與阿娘和離。
謝狁也凝眸，瞪著謝燕回——要怪便怪你昨日胡說八道，好端端地翻什麽舊賬？她既不喜歡我，難道會喜歡流著我一半血液的你嗎？別天真了。
兩父女鬥雞一樣瞪了半天，最終還是因為李化吉這過於公平的分配方法，讓誰都沒有辦法占人一頭搶到她的夜晚，而雙雙垂頭喪氣起來。
謝燕回暗自想到，她總能找到辦法，叫阿娘休了謝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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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化吉晚間便沒有跟謝狁回太極宮。
盡管謝燕回在她的懷裏, 依然是一副天真無暇的模樣，但李化吉仍舊從她緊緊摟住自己的雙臂裏，感受到了些許的不安。
李化吉與謝狁認識了這般久, 又做了這樣久的夫妻, 她對自己的枕邊人還是有些認識的，絕不會因為他暫裝的純良而當真以為他就是個純良的人。
所以李化吉不相信謝狁真的會跟謝燕回好好地解釋，她也就必須留下來陪著囡囡。
謝燕回因此興奮無比。
她把丹鳳閣裏裏外外都跑了一遍，將她珍藏許久的寶貝都翻了出來, 想要和阿娘一起玩, 又把喜歡吃的零嘴鄭重其事地努力用小胖手端著，大方地分享和阿娘分享。
她高高興興地瘋玩了許久，直到夜深，才疲憊地倒在李化吉的懷裏, 雙手緊緊地摟著阿娘的脖子，感受著阿娘的手細膩地撫過她的發頂。
“囡囡。”
李化吉輕聲喚她，盡管謝燕回已經困得上下眼皮直打仗, 她還是努力支起精神, 乖乖地應著阿娘。
“阿娘跟你說件事好不好？”
謝燕回依偎在李化吉的懷裏, 半是撒嬌：“阿娘你說。”
“阿娘……沒有不喜歡囡囡。”李化吉斟酌著詞句說，謝燕回原本困倦的眼立刻精神地睜開，她一骨碌爬起來，笑得很甜：“阿娘再說什麽？阿娘是囡囡的親親阿娘, 阿娘怎麽會不喜歡囡囡呢。”
李化吉望著謝燕回的笑，覺得很怪異，女兒明明還那般小, 可不知道為何她偏從這笑裏看出了幾分謝狁的影子, 有虛張聲
勢的純真。
其實還是她想到了吧。
李化吉暗自想道, 她與謝燕回道：“阿娘當然喜歡你了，只是怕你聽了些流言蜚語產生了誤會，又不敢來問阿娘，平白惹得你傷心。所以阿娘想跟你說清楚，那時候是阿娘與你爹爹有矛盾，所以才有過舍棄肚子裏的孩子的想法，那是你爹爹做下的孽，與你無關，你與阿娘都是受害者。”
謝燕回瞪大了眼看李化吉。
她聽了這話，倒沒有尋常孩子因為發現自己的爹娘其實並沒有那般恩愛的沮喪，反而心生竊喜，這點小心思，她是不敢讓李化吉知道的，因此垂了眼：“真的嗎？阿娘不會喜歡爹爹嗎？”
李化吉心知若是父母不和睦對一個天真的孩子的打擊也是致命的，因為擔心謝燕回因此受了打擊，忙道：“但那都是過去的事了，阿娘和爹爹現在不也好好的嗎？”
謝燕回有些不高興：“阿娘，你莫要因為安慰囡囡，說假話騙囡囡。”她支著肥嘟嘟的下巴，一派孝順，“囡囡希望阿娘可以發自內心的幸福，若如郗姨說的那般，阿娘曾討厭爹爹到不惜要墮掉肚子裏的孩子，也要逃離他的身邊，囡囡也不希望
阿娘因為囡囡委曲求全。”
她誠懇道：“阿娘不必為囡囡難過，若是阿娘與爹爹和離了，囡囡必然是跟著阿娘的。”
李化吉張了張嘴，為自家女兒的大度感到匪夷所思：“囡囡，你真的不介意嗎？”
謝燕回若小大人般嘆息：“爹爹那般的人物，也是沒有辦法的事，阿娘跟了他，確實受苦了。”
李化吉沈默了會兒，心裏百感交集：“若非因這句話，我倒是一直沒有發現囡囡竟這般討厭你爹爹，為什麽？因為他總管著你的功課嗎？”
謝燕回神色一窘：“才不是因為功課這樣的小事！爹爹這人，哎呀，囡囡也不知道該怎麽形容他，反正如果阿娘想要逃離
爹爹的話，囡囡一定會幫助阿娘的。”
李化吉用懷疑的眼神註視著謝燕回，謝燕回面對溫柔的阿娘，總是心虛不已，她抱著小被子‘哎呀’一聲倒在床上：“困死啦，困死啦。阿娘快來和囡囡一起睡覺。”
她把臉埋進小被褥裏，又伸出小胖手來扒拉李化吉。
李化吉只得暫且按住一半的懷疑，隨謝燕回睡去。
她希望自己只是多想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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次明晨曦初露，謝狁便沾著一肩頭的晨露來丹鳳閣尋李化吉用膳。
因這日沒有朝會，謝燕回又纏著李化吉鬧了大半宿，整個丹鳳閣還沈寂在昏睡的安謐氛圍裏，宮婢們灑掃、澆花、燒水都是輕手輕腳，謝狁攔住了她們請安的意思，無聲地穿進了宮室之內。
在李化吉出閣前，這丹鳳閣謝狁是來得輕車熟路，只是如今屬於李化吉的陳設都撤走，擺上了謝燕回那丫頭喜歡的東西後，他便覺得陌生無比。
他拂開蕩落的輕紗帳簾，用來壓帳的玉墜從床榻滑落，磕到了紫檀木的床圍板上，聲響將闔目的李化吉鬧醒，她睜開惺忪
的雙眼，借著半亮的天光，看到床邊站著個高大巍峨的身影。
“郎君？”
謝狁手指抵在唇上，輕輕‘噓’了聲，李化吉這才反映過來謝燕回還在她的懷裏睡著，她剛想叫謝狁離開，謝狁的懷抱便輕輕地從背後擁了上來。
他沾著晨露的臉龐貼著李化吉的後背，鼻尖縈繞著令他心安的香氣，謝狁深深吸了口，方才輕聲抱怨道：“昨晚你不在，我只覺炭盆是冷的，暖爐是冷的，被衾也是冷的，整宿都睡不好。”
他反握住李化吉的手，讓她去摸眼底的烏青：“你看，都長黑眼圈了。”
李化吉小聲道：“好啦，少說兩句，囡囡還在睡呢。”
謝狁：……
謝狁控訴：“化吉，你不關心我了。”
李化吉哭笑不得：“你還跟囡囡爭寵，你有做父親的樣子嗎？”
她想到半夜裏謝燕回流露出的對謝狁的些許排斥，微妙地一頓後，又若無其事地道：“你讓開些，我要起身了。”
謝狁其實很想幫李化吉穿衣的。
他的妻子是全天下最容易心軟的女郎，昨夜留宿在丹鳳閣，必然也是看出了謝燕回心情低落，所以才想寬慰她一番。
可要怎麽寬慰，才能讓謝燕回接受阿娘曾想墮掉她的事實？
謝狁思來想去，也只有出賣他這一招數了，他根本不必動用腦子，就能猜到得知了一切的謝燕回的尾巴將如何翹上天去。
既然這般想與他搶李化吉，他倒是要讓謝燕回親眼見見，究竟什麽是恩愛。
謝狁步出寢殿，吩咐貼身伺候謝燕回的宮婢：“皇太女今日有早課，去伺候她起身。”
宮婢詫異。
她是伺候皇太女的大宮女，自然對謝燕回的學習安排了如指掌，因此很知道李化吉為了讓謝燕回能好好睡覺，是不給她安排早課的，既如此，又是從哪裏冒出來的早課？
就見皇帝冷著張臉：“往日就有了。”
還是太閑了，既如此，把謝燕回的課排滿了就是了。
謝狁到底是大人，對付小孩子的手段還是有些的，他氣定神閑地坐在堂前邊吃茶邊等著看謝燕回垂頭喪氣的模樣，可見到的確實謝燕回親親熱熱挽著李化吉的臂彎，跟著她的宮婢手裏也沒有拿書篋。
謝狁皺眉，就聽謝燕回炫耀般大聲道：“爹爹，阿娘說今日她陪著囡囡去上課。”
她在謝狁黑沈的臉色中，得意地揚起笑臉：“阿娘說從前陪我太少了，以後會多多陪囡囡的。”她討好地依偎著李化吉，
“是不是啊，阿娘？”
李化吉摸了摸謝燕回梳著雙丫髻的圓圓腦袋。
謝狁忍了又忍：“化吉，前朝還有公務要等你處理。”
李化吉淡道：“陛下不在時，我已代為監國大半年了，也該休息些時日了。”
謝狁道：“可是若沒有你，我不知這半年裏朝廷中發生了何事，若叫我去詢問各部官員，恐怕出於利益，他們會相互隱瞞
欺騙，我甄別謊言又要時間，效率實在低下。”
一聽這話，李化吉果然有些猶豫。
謝燕回忙道：“阿娘答應囡囡在先，難道阿娘要食言嗎？”
父女二人為了爭奪李化吉，隱隱有將矛盾激化到臺面上的意思，直把李化吉夾在中間難做，至此，李化吉終於確認了一個可怕又可悲的事實。
她的夫郎與她的女兒互相看不順眼。
這又是為什麽呢？難道謝家的血統真這般強大？李化吉有些茫然。
她抿住了唇，道：“一人半日，如何？”
謝燕回央求：“阿娘，囡囡要上一日的課的，你不能只陪囡囡一日。”
謝狁也道：“半日怎麽夠？光是聽朝臣吵架也要半日了。”
李化吉對謝燕回道：“你下午的課都是六藝中的騎射，阿娘不善騎射，陪不了你。”
她又對謝狁道：“既如此，我便只聽他們爭論的結果。”
李化吉公平地分完自己的時間：“到了晚間，我要做些自己想做的事，你們也不必來打擾我，我獨自宿在太極宮偏殿就是。”
這樣的安排叫謝狁大為震動：“好端端的，為何要與我分床？是太極宮的床榻不夠柔軟，你睡著不舒服嗎？”
謝燕回卻不大高興：“阿娘可以來丹鳳閣尋囡囡的，為何偏要一個人宿在偏殿？那多委屈阿娘。”
她瞪著謝狁，那目光裏暗含的意思是——都怪你不討阿娘的歡喜，方才要叫阿娘受委屈，若你識相些，就該主動與阿娘和離。
謝狁也凝眸，瞪著謝燕回——要怪便怪你昨日胡說八道，好端端地翻什麽舊賬？她既不喜歡我，難道會喜歡流著我一半血液的你嗎？別天真了。
兩父女鬥雞一樣瞪了半天，最終還是因為李化吉這過於公平的分配方法，讓誰都沒有辦法占人一頭搶到她的夜晚，而雙雙垂頭喪氣起來。
謝燕回暗自想到，她總能找到辦法，叫阿娘休了謝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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